初雲以為自己眼花：“什麽？你怎麽可能……”她以為自己看到了地獄裏的白殺神，或者是索命的幽靈，但絕不可能是芊芊！

“沒什麽不可能！”細細的聲音卻透出無比堅定的意志：“我說過要殺掉你，我就一定會！”

初雲尖叫起來，她想躲開那一片網一樣的刀光，可是她忘了自己的腿動不得。其實即便她行走如風也是徒勞，芊芊的刀太快了。

“你……”她只說了一個字，便覺得胸口撕裂一樣痛。她低下頭，看著那一片殷紅擴散，放大，感覺那是一個大洞，她的生命力正從中流失。

“你怎麽會醒過來？”

芊芊臉色蒼白如紙，可神色仍是淡淡的，好像沒有說什麽大不了的事：“我也會覺得疼啊。你用了迷藥，為什麽又要刺我的手？所以我比別人醒得更快。”但她說得如此淡定，真的不像一個會疼的人。

飛魚和姜大器這才發現芊芊的另一只手上還插著一只鐵錐，姜大器看了一眼就要暈過去，飛魚倒是平靜，但心裏也在說著丫頭了不得，他們漕幫教育殺手，第一條確實是不怕疼，但是做到這種地步，培育殺手的教頭也不行啊！

“可是……可是你右手用刀，那只手已經……”

芊芊舉起兀自插著鐵錐的手：“已經廢掉了，是嗎？沒關系，我的左手也可以用刀。”

看到這個，初雲背後那一列馬賊都吸了一口涼氣。他們算是刀口舔血的了，但是能想芊芊這樣手傷成這樣還像沒事人的他們一個也沒有！都是走慣江湖路的人，看到芊芊這張冷漠的臉，心裏就只有三個字，惹不起！

初雲看著芊芊持刀的手：“為什麽……”

“王罕武功太差，用右手是欺負他，所以我就換手陪他練，漸漸練出來的。還不太厲害，但殺你，足夠。沒有內功，也足夠。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我剛才說，王罕的武功太差……”

“夠了！”初雲怒吼一聲，她又不是想聽第二遍！不過她這一聲吼卻牽扯得胸口的血流得更洶湧，就算死死按住也是止不住血流了。

姜大器剛剛從眩暈中蘇醒，又聽到芊芊這話心裏一痛，是不是被人秀了一臉恩愛？殺人都這麽郎情妾意的，小姑娘的境界真是高了！

越九霄忍不住笑出了聲。初雲絕對沒有想到她千算萬算，卻漏算掉這一種可能性。

可是話說回來，誰又有誰算得到呢？

初雲擡起眼，怨毒地望著芊芊：“我救過你，養活你，把你培養成最好的殺手！你就是這樣報答我？”

芊芊的手遲疑了一瞬間，越九霄見了，說道：“你若不忍，不必為難，我來。”

“不用。我已經不想當殺手，但是我記得老師教的第一課，不能怕疼不能怕死，第二課，任務必須完成！”說著她拔出了刀，初雲胸口的血濺在她月白色的衣裙上，像是雪上紅梅，美艷然而淒厲。

越九霄趁著初雲還有最後的呼吸，說道：“你決定拋棄她的時候，她就已經不是你的殺手了。至於她的報答，阻止你再造孽，我看很好！”

“你……越九霄……你們……”初雲的目光艱難地在每一個人的臉掃過，嚇得姜大器瑟縮一下。初雲笑了：“越九霄，別以為這樣就沒事了！姜涵的身世，呵呵，我不殺他，自然也有別人！我在地下看著，看她姜綺羅的涵兒能活幾個年頭！”

她說完，發出一陣刺耳的尖笑，就此氣絕。

芊芊舉起她的小銀刀，指向那一群馬賊：“誰要報仇？”

馬賊齊刷刷地搖頭，扔下兵刃四散而逃。因為受傷和迷藥，芊芊的厲害沒有十足十地體現出來，。但她的狠勁兒人所共睹，強的怕橫的，橫的怕不要命的，他們是拿錢辦事的，誰敢惹她？

雪山頓時安靜了，只有初雲冰涼的身軀躺在竹椅上，嘴角仍然掛著淒厲惡毒的笑容。

姜大器松了一口氣：“她真的死了？死透了？好可怕！快把她眼睛蓋上，真不想看！”

飛魚瞪他一眼：“瞧你這點出息？還不如小姑娘！”他想起芊芊的手，說道：“給我看看你的傷！”

芊芊伸手給他，飛魚正在給他包紮，山路上傳來喊聲：“芊芊！”“越九霄！”“你們在哪兒？我們來接你們了！”

越九霄朝著聲音來處走去，看到姜綺羅和王罕急匆匆的上來，對他們打了聲招呼。

王罕只當沒看到他，推開他去找芊芊，看到芊芊手上鮮血直流，一個人高馬大的蠻族小夥子一下子流出了眼淚。“怎麽弄的？誰幹的！我、我剁了他的手陪你！”

姜大器已經適應了這個血紅的場面，這會兒假裝自己是個硬角色：“沒出息！這就嚇壞你了？你沒看到剛才……”他想說還有個大鐵椎釘在芊芊手上，結果話到一半被越九霄捂住了嘴。

王罕聽不得說半截的話，連忙問：“剛才怎麽了？”

越九霄說道：“剛才芊芊遇到從前的主人，挺傷心的！你快陪她說說話！”

“哦哦哦！好的！”芊芊從前的身世王罕一知半解，被主人拋棄的事越九霄更是沒有提過，他正好也好奇，圍著芊芊問這問那。

芊芊其實很疼，只是神色淡然，她現在累得很，王罕問個不停叫她頭大。“你真煩！”芊芊氣哼哼地喊了一聲，然後靠在了他肩膀上。

雖然挨了罵，但王罕特別開心。瞧，芊芊都不罵別人，就罵她，多麽特別的待遇！

飛魚早就看出來這個汗王是個憨貨，雖然不是很想和他說話，但有些事還是要叮囑：“汗王，芊芊的傷現在只能粗略包紮，我們得快點回你的部落，還要去關內買藥。”

王罕連忙點頭：“好的好的！”

越九霄又問：“她中的迷藥呢？不解開她的內功會一直被封住，只怕傷害很大。”

“放心，初雲用的不過就是漕幫內部秘傳的幾種藥，我都知曉。買藥把解藥的材料湊出來，我來配解藥就好！”

王罕雖然聽不懂什麽內功之類的，但是能理解這個馬賊大哥在幫芊芊，心裏高興，抱住飛魚就狠狠親了兩下，對於蠻族人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，只是把飛魚一個老江湖嚇得滿山跑，讓姜大器笑得肚子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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